第二卷 断魂枪 第卅六章 八万两银子(1/1)

第卅六章八万两银子

阳光普照,无风。琊残璩伤

金凯旋摇了摇头,才笑着缓缓道:“我知道她偷去了那瓶药之后,决没有后悔,当然也不会寂寞!”

顿了顿,他才接下去道:“她已利用那瓶药,要我为她做了很多件我不愿做的事。”

又顿了顿,他才接下去道:“至于盒子里的那个东西,想必你也已经知道,至少你也已经猜出来了!有了传国玉玺,无论你想做什么事情,都成了简单容易的事情!”

手里握有至高无上的的权力,无论做什么事情,当然都会变得简单容易的!

他眼睛里的伤感寂寞,已变为愤怒怨毒,浅笑着道:“所以我才会不惜一切,也得将那两样东西拿回来!”

杨柳青忍不住再一次问:“到哪里去拿?”

金凯旋道:“你当然想得到,要从她手上拿回两样如此重要的东西,决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”

这一点,杨柳青当然也已经想到了。

江湖中人都知道,那位遮面的“夏华夫人“,并不省油的灯。

金凯旋道:“她将那箱子,收藏在观心崖上一个秘密的山窟里,又找来了七个亡命江湖、在世上已无立足之地的豪客巨盗,为她看守着那个山窟。”

杨柳青立刻想到杀人如闪电的“马帮帮主”叶振轩。

金凯旋道:“那山窟的密室外,有一道千斤铁闸。”

杨柳青立刻想到了“力能扛鼎”的庄俨。

金凯旋道:“那箱子放在密室中一道暗门里,要进ru那密室,打开那暗门,要先开七道锁,每一道锁都是由当世最负盛名的巧匠制成的。”

杨柳青又想到了杜不悔。

金凯旋道:“最重要的是,那山窟距离她的住处近在咫尺,一有警讯,她随时都可以赶去。只要她一赶去,世上就决没有任何人再能将那箱子拿走了。”

杨柳青轻轻叹了口气。

他忽然明白了一件事。

——金凯旋对那位遮面的“夏华夫人”的忌惮,并不完全是因为那瓶药,也并不因为传国玉玺,至少有一半是因为她的武功。

“遮面夫人”的武功,显然决不在金凯旋之下。

金凯旋道:“幸好她有个很可笑的习惯!”

顿了顿,他才接着道:“她每天子时就寝,上床前一定要将全身每一分、每一寸,都涂上一层她自己特制的蜜油。”

他目中又露出憎恶之色,接下去道:“做这件事情,每天都至少要费去她半个时辰。在她做这件事情的时候,总是将自己锁在房里,就算天塌下来,她也不会知道。”

杨柳青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离异了。

他的妻子若是每天上床前也都要花半个时辰做这种可笑的事,他也一样受不了的。

这种事世上也许没有一个男人能受得了——无论谁都应该想像得到,每天都要抱着一个全身涂着蜜油的妻子上床睡觉,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!

金凯旋竟似又看出了他的心意,冷冷道:“那实在是件令人恶心的事!”

顿了顿,他才接着道:“可是,这半个时辰,却是你下手的惟一机会。”

又顿了顿,他才接下去道:“注意,我说的是唯一!”

杨柳青道:“所以我一定要在半个时辰内,杀了那七个亡命之徒,举起那千斤铁闸,打开那七道锁,拿出那箱子,还得逃出百里之外,免得被她追到。”

金凯旋轻轻的点了点头,才轻轻的道:“你自己也说过,这本是几个人联手才能做到的事情。”

杨柳青叹了口气,苦笑道:“而且至少还一定要有叶振轩、庄俨和杜不悔这三个人在场。”

金凯旋冷冷道:“但是,你现在却已毁了这三个人!”

顿了顿,他才接着道:“我也绝对再找不出和他们同样的三个人来了,你说什么?”

这一点,杨柳青当然也明白!

笑了笑,他才轻轻的道:“所以现在我一定要替你去做好这件事情。”

金凯旋道:“你有把握?”

杨柳青道:“暂时还没有。”

小心驶得万年船。

金凯旋的瞳孔在收缩,收得很快,缩得更快。

杨柳青淡淡地接着道:“我这一生中,无论做什么事情,都不会事先就觉得有把握的。”

金凯旋道:“可是你每件事情,你无疑都做成了。”

杨柳青笑了笑,道:“就因为我没有把握,所以我总是特别谨慎和小心。”

金凯旋也笑了笑道:“好,说得好!”

顿了顿,他才接着道:“我一向喜欢小心谨慎的人。”

杨柳青道:“但现在我还不知道该如何下手。”

金凯旋道:“这又是为什么呢?”

杨柳青道:“因为我还不知道那山窟在哪里。”

金凯旋又笑了,微笑着挥了挥手。

那青衣白袜的中年人.立刻又捧出一迭银票,放在桌上。

金凯旋道:“这里是八万两银子,你可以拿去,痛痛快快地去玩几天。”

杨柳青并不客气,立刻就收下。

金凯旋道:“我只希望你能在十天之内,将这八万两银子全花光。”

杨柳青微笑道:“要花光并不太容易,我不单会替女人买房子,还会赌钱。”

顿了顿,他才接着道:“‘逢赌必输’,也正是我的另一个外号!”

金凯旋接着又道:“无论谁要去做大事之前,都应该先轻松轻松。何况,你已为我吃了不少苦。”

杨柳青淡淡道:“其实那也算不了什么!”

顿了顿,他才接着道:“赵世雄毕竟老了,他的出手,当然也并不算太重。”

金凯旋突然大笑,放声大笑。

青衣白袜的中年人,吃惊地看着他,因为从来没有人看见他如此大笑过。

但是,金凯旋笑声结束得也很快!

他忽然又沉下了脸,道:“可是这十天之后,你就决不能再碰一个女人,再喝一滴酒了。”

杨柳青笑道:“经过这么样十天后,我想必也暂时不会再对女人有什么兴趣了。”

金凯旋抚掌笑道:“好,很好!”

顿了顿,他才接着道:“十天之后,我会叫人去找你,带你到那地方去。”

他神情忽然又变得很疲倦,挥手道:“现在,你已经可以走了。”

杨柳青不再说什么,立刻就走,走得还一点都不慢。

金凯旋却又叫住了他道:“这些天来,一直陪着你的那七个女人,你觉得怎么样?”

杨柳青道:“很好。”

金凯旋道:“你若是喜欢,也不妨将她们拿走。”

杨柳青忽然又笑了笑道:“这世上的女人是不是已经死光了?”

金凯旋也笑着道:“暂时还没有。”

杨柳青微笑道:“既然还没有死光,我为什么还要带走她们七个呢?”

话声未歇,杨柳青已昂首阔步走了出去。

金凯旋看着他的背影,眼睛里又露出刀锋般的光芒。

他忽然问道:“你看这个人怎么样?”

青衣白袜的中年人垂手肃立在门后,过了很久,才缓缓道:“他是个很危险的人。”

顿了顿,他才接着道:“危险人物!”

又顿了顿,他才接下去道:“危险的人物!”

惜字如金!

他每个字都说得很慢,每个字都仿佛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,才慢慢、轻轻地说出来的。

金凯旋道:“他手中的武器,也很危险么?”

顿了顿,他才接着道:“但是,他的手里,并没有武器!”

青衣人点点头,轻声道:“武器不但能杀死别人,有时也会割破自己的手。”

任何事情,都有正反两面。

金凯旋道:“武器若是在你手里呢?”

青衣人道:“我手里的武器,从未割破过自己的手。”

金凯旋淡淡地笑了笑,道:“我喜欢用危险的人,就正如你喜欢用锋利的武器一样。”

青衣人道:“我明白了。”

金凯旋道:“我就知道,你一定会明白的!”

这次他的眼睛合起,就没有再睁开。

他竟似已睡着了一般。

杨柳青已走出了铁钎的庄院。

他没有再见到铁钎,也没有再见到那七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人。

他一路走出来,连个人影都没有看见。

铁钎显然是个不喜欢送别的人,杨柳青正好也一样。

他沿着大路慢慢地走,显得很从容,很悠闲。

一个怀中放着八万两随时可以花光的银子,可以痛痛快快玩十天的人,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子的。

惟一的问题是,应该怎么样去玩?

又怎么样才能将银子花光呢?

这问题决不会令任何人头疼。

事实上,这是个每个人都喜欢去想的问题。

就算没有八万两银子可花的人,也喜欢幻想一下的。

幻想,岂非也本就是人类共有的天性?

八万两银子,十天狂欢期限。

无论谁想到这种事,睡着了都可能会笑醒的。

上有天堂,下有苏杭。

苏州本就是个繁华、迷人的城市。

繁华的城市里,自然少不了赌和女人!

这两样事情,的确是最花钱的。

尤其是赌。

杨柳青先找了几个最贵的女人,喝得大醉,再走去赌。

喝醉了酒再去赌,就好像用脑袋去撞石头一样,要能赢,那才是怪事一件。

但怪事却年年都有的,今年,仿佛又特别的多。

杨柳青居然赢了!

又赢了八万两,八万两,不是银子,是黄金。

他本想送那五个女人一人一万两,可是第二天早上,他忽然觉得这五个女人一个比一个讨厌,一个比一个难看,似乎连一千两都不值了一般。

喜新厌旧,是不是也算人类的天性呢?

也许!

有很多男人,是否都是这样子的?

他们在晚上大醉后看成天仙一样的女人,到了早上,就好像忽然会变的。

他简直就像是在逃命一样,逃出了那妓院——逃入了另一家妓院。

喝了点酒之后,他发觉自己这次才总算找对了地方。

这地方的女人,才真的算是美若天仙。

可是第三天早上,他忽然又发觉这地方的女人,比第一天那五个还讨厌,还难看,连看都懒得再看一眼。

这个妓院的老鸨后来告诉别人,她十二岁被卖入青楼,从妓女混到老鸨,却从来也没有见过像这“杨小子”如此无情的嫖客。

他简直就是翻脸不认、梦过无痕的人。

杨柳青从沁香楼走出来的时候,午时刚过没多久。

他刚花八十两银子,叫了一整桌最好的八珍全席,叫伙计将每道菜都摆在桌上,让他看了看,就给了一百二十两的小账走出来。

他实在连一口都吃不下。

可是到了吃饭的时候,总得叫桌菜来意思意思。

据说有很多阔佬都是这样子的,叫了整桌的菜,却只是坐在旁边看着别人吃。

昨天晚上他幸好输了一点,但现在身上却还有十七八万多两银子。

他忽然发觉一个人要在十天中花去八万两银子,也并不是件太容易的事情。

现在正是暮春初夏,天气很好,阳光新鲜得就像是少女的眼波、情人的目光一般。

他决定再到城外去走走。

郊外的清风,也许能帮他想出个好法子来花钱。

于是他立刻买了两匹好马,一辆新车,还雇了个年轻力壮的车夫。

这只花了他片刻功夫,却花了他一千五百两银子——钱有时也能买得到岁月和时光的。

城外一片青绿,远山温柔得就像是少女的*、情人的尖椒一般。

他叫车子停在柳阴下,沿着湖滨慢慢逛过去。

轻风吹起了湖水上的涟漪,看来就像是女人的肚脐一样。

只要是美丽的东西,好像总能令他联想到女人,他自己心里也在好笑。

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好色之徒。

就在他开始这么样想的时候,他忽然看到了一个比阳光、远山、湖水加起来都美十倍、百倍的女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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